 欧阳中石先生在家中接见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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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中石,中国现今最著名的书法家之一。男,1928年生,山东泰安人。毕业于北京大学。现任首都师范大学教授、中国书法文化研究所所长、博士后博士生导师。全国政协委员、中国书法家协会顾问、中国画研究院院务委员。
欧阳中石教授是当代中国最负盛名的书法家之一。他虽年过7O至今却未搞过个人书法展,而且坚决地声明终生不搞个人书法展。然而。他温文儒雅的笑容和瑰丽潇洒的书法艺术,通过电视、广播、报纸和出版物,早已飞向亿万中国人民的心中,乃至世界众多国家和地区的千家万户。北京有位著名学者、教授曾慨叹:“中石先生的学问被他的书法盛名湮没了。”朋友们每当与之交谈、他思维敏捷、机智幽默、旁征博引、宏论滔滔的谈吐,无论如何也俺不住他作为大学问家长于思辩的智慧锋芒。实际上,他是集哲学、文学、诗词学、历史学、教育学和艺术于一身的著名学者教授。他的门法艺术以其全面修养为底蕴,在当今中国经济振兴、艺术繁荣的太平盛世中异军突起、闪烁着生机勃发的时代精神和令人心醉的艺术光焰。
学识渊博的学者
欧阳中石于1928年10月29日出生于山东省泰安县。他青少年时代就读于济南市制锦市小学和济南市立中学(现济南五中)、济南中学(现济南一中)。中学华业后。年仅2O岁的中石曾在济南市永长街穆光小学任教。为继续深造,他于195O年考入北京辅仁大学哲学系,次年转入北京大学哲学系逻辑学专业学习。 1954年大学毕业,同年9月去通县师范任教,一去18年。 十年内乱之后,先后在通县二中、北京市一七一中学任教。他从事中等学校教学工作长达28个年头。直到上世纪7O年代末8O年代初中国发生新的历空转折,他53岁时,即1981年调首都师范大学工作。光阴荏苒,他终于从时代中走来、其聪明才智和学识得以充分发挥,渐入事业上的金秋丰收时节乃至令人惊羡的辉煌绚丽的年华。他受教于众多的名家学者。著名科学家牛顿曾说:“我是站在巨人的肩上成长起来的。”中石先生则说:“我一生感到很幸福的是,我有很多非常了不起的老师。他们是国内外享有盛名的学者、教授、艺术家。诸如,在文学、史学和哲学方面。有汤用彤、冯友兰、金岳霖、张岱年、郑昕、贺麟、季羡林、王宪均、汪奠基、周礼全、任继愈先生;诗词方面,局顾随、张伯驹先生;艺术方面、有齐白石、奚啸伯先生;书法方面,有吴玉如先生等。还有山东的栾调甫、王恭甫、澹澄秋、崔复瑗、顾谦、熊柏龄、王祝晨光生,对我都有很大影响。我跟这样一批中国学术界和艺术界的泰斗大师学习,终生受益诛深。我就是拼命拉着他们的衣襟往前奔,也觉得跟不上他们的脚步。”他在诸位老师的指教下,加之他几十午如一日的勤奋进取,终于成了学识渊博、著作等身和学术造诣高深的学者与艺术家。
他在文学和艺术上独有建树。在长期的教学和治学中、他把文学研究与艺术研究结合起来。曾编著《文学概论与艺术概说》、《古文体知识及诗词创作》,以及戏剧研究方面的多种著作出版发行,受到社会普遍欢迎。在逻辑和逻辑史研究上成就斐然。学习和研究逻辑学与逻辑史,是他看家的基本功。他把自己的研究成果和丰富实践经验加以系统、全面的总结、编写出国家“六五”重点科研课题《中国逻辑史》(隋唐至明部分)。又主编了函大使用的《逻辑》专用教科书,受到国内外专业学术界的赞扬。
在中国书法教学上硕果累累。他认为,中国书法,是一门高深的专门学问、应该下大气力加以研究与提高。在国务院学位办的支持下,他首先在首都师范大学建立美术学书法艺术教育方向博士学位及博士后授权点,他任博士生指导教师、成为中国第一个包括从大专到博士后的完整书法高教体系。也是中国书法教育史上的一座里程碑。他亲自编写的《书学导论》、《楷书浅鉴》、《行书浅鉴》、《草书浅鉴》、《隶书浅鉴》、《篆书浅鉴》、《书学杂识》、《书论会要》、《 书法美的探索》、《艺术概论》,以及《(高师)书法教程》和《参考资料》、《(中师)书法教程》、《(中等职业中专)书法》。分别成为中国书法教学的主要教科书。他主编的《 书法与中国文化》、《中国书法史鉴》、《中国的书法》、《名牌珍帖习赏》、《传世法书墨迹》、《中华国宝大典》,大大丰富了中国的书法理论和中国书法史的研究成果,把中国书法的实践与理论研究推上—个新的阶段。他作为当代著名的学者、教育家和书法家,受到国家的高度重视。现任首都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书法艺术研究所所长,北京市有突出贡献的专家。兼任中国文化书院导师、中国书法家协会顾问、中国画研究院院务委员、中国书画函授大学副校长职务。以及多所大学的兼职教授。欧阳中石先华是中国当代杰出的学者、教育家、书法家和书法理论家。一直执教的教育家。中石先生从1954年大学毕业献身教育事业、至今在我国教育园地默默耕耘了45个春秋。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受他教育的学生,难于估计有多少,说是“桃李遍天下”也不为过分。同时也造就了他多方面的学识,培养了他教育家的才能,为国家做出了突出的贡献。锐意语文教学改革成绩显著。他曾长期工作在中等学校,专门讲授中国语言文字课程。他率先进行过中学语文课的教学改革。即从初中开始学习三年语文知识,按照“六法”(“字法”、“词法”、“语法”、“修辞法”、 “思维法”及“章法”)专题讲授,使学生在初中的2年中完以上基本语文知识,第3年学习中外文化史。进入高中阶段可以不再开设语文课。曾经有过两届试验、以这样初中三年级毕业的学生参加语文高考,结果与通常高中毕业生相比,语文成绩高出6分,受到海内外的高度重视。中石先生去香港访问时,台湾和新加坡的学者认为,他的这项改革代表了中国语文教学的最高成就。他有着丰富的教学实践经验。他在近28年的中等学校教学中,除从事语文教学与改革外、还讲授过数学、历史、美术、化学和体育各门课程。他说:“我在中等学校的教学中,一方面我教过各门课程,另一方面我通过讲授那些课程,把我过去没有学好的课程重新补课,使我得到了充实。” 关于他教数学课、还有一段耐人回味的传奇故事。他说:“我在初中毕业时、几何不及格。那时顾六吉先生说,请苑耀秋先生给你补一补就好了……。 1957年,我从北京回山东,去看望顾先生,先生问‘您现在教什么课?’我则反问‘您猜呢?’先生说‘您是教数学。’真说对了。我当时真是教数学。真是深知学生的是老师啊!顾先生知道我有时贪玩,调皮,又有一股不服输的犟劲,虽然我的数学成绩曾不及格。从这段小情节中,我看到了老师与学生之间的默契,觉得特别温馨。”长期的中等教育工作,确使他牢固地学习和掌握了各门课的知识.也在各门学科的融汇中培养了他的全面修养,弥补了原来的不足。他说:“有些人对我在师范学校工作那段,认为是早年的坎坷,是受到委屈,是生不逢时,怀才不遇。我认为,对手活应该公平对待。应该说那段的生活和工作.给了我足够的时间进行学习和研究,得到了磨练、有了足够的知识积累。我感到骄傲的是,在我的教学生涯中,从小学、中学到大学的各个年级中,我走了一个全过程。从而使我掌握了从小学——中学——大学的教学经验和教学规律,对每个阶段的教学有了丰富而深刻的感受。这对我系统地全面地总结中国教育的规律有着比别人更充足的时间和更全面的认识与理解。这不是委屈,而应当说这正是我感到得天独厚的庆幸。”
在书法教育上开中国博士后教育先河。中石先生的书法教学,不仅包括了从中学到大学乃至硕士、博士教育的各个阶段,而且使用的是他亲自主编的教材。从1985年开始面向全国招收大专生,后包括本科和硕士研究生,特别是他率先建立中国书法教育的博士点、是他具有远见卓识的历史性贡献。他曾看到了法国开设了书法博士学位,深受启发。为此,他大胆地首先提出中国应设立书法博士学位的设想,是他紧跟时代潮流、面向世界的先进教育思想的反映。尔后,他多方呼吁、并从实践上解决了设立这类学位授权点的各种条件。表现出他组织高层次中国书法教学的卓越才能。经过他不懈努力,从1995年招收博士研究生以来,先后招收了9名博士生(其中有1名韩国学生)。现在已有2名博士研究生通过毕业论文答辩,并得到国家权威部门考核认可,授予了博士学位。他所倡导的中国博士书法教育学位终于取得可喜的成果。他所教过的学生中有些人现为各省市书协的领导人,有的在艺术上已初露锋芒。这些业绩不仅载于中国陷法教育的光辉史册,对整个国家和中国书法教育来说具有里程碑的深远意义。他有—段名言:“一个人搞艺术,一定要有搞学术的科学观点;搞学术一定要有艺术家的灵感。我搞学术,又搞艺术。科学的观点,打开了我学术研究的脑壳;搞艺术,丰富了我的生活。我搞逻辑、数学、化学,进行的是逻辑思维。搞书法、绘画、诗词、戏曲,进行的是形象思维。我把逻辑思维与形象思维密切结合,开辟了我研究的广阔天地,也收到出人预料的成果。”诚哉斯言。这其中包含了他治学与艺术创作的丰富经验,也是其专修的哲学所给予的正确世界观和方法论在其研究工作上的成功运用。他曾说:“我所学的哲学、逻辑学,打开了我进行学术研究与教学工作的思路与方向。”正是他由于能够得心应手、熟练精确地运用这一思想武器,才推动他在各门领域的研究与结合上,具有所向披靡的神奇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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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纳众识的书法理论家
中石先生作为学贯古今的学者,对于有着五千年文明史的中国有着深厚的感情。他在继承祖国优秀传统文化中付出了极大的心血,也存弘扬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精英的基础上脱颖而出,成为中国当代杰出的书法理论家。以汉民族为代表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包括古汉语、古典诗词、思想史、逻辑史、绘画、书法和京剧艺术等、都是互相联系,互相渗透的。其中、他主编的《书法与中国文化》一书,就是他研究书法与中国文化渊源关系的重要理论成果。他的大学时代,从中国哲学史和中国逻辑史入手,通过深研细究,通晓和掌握了中华传统文化的精华,为他后来的书法理论研究,打下了深厚的文化基础。中国书法史是他书法理论直接的根源。他的书法理论有着明显的特点:首先是强调书法的实用性与欣赏性的结合。在他编写的大量书法教材中、对于适合中等教育和职工教育的教材,主要立足于实用性、知识性和欣赏性的结合。这是为着适应广大群众和书法爱好者普及中国书法艺术的需要出发的。在这类教材中,他根据这些读者的要求,在编写中力求通俗易懂,深入浅出,增加趣味性,以适应这些读者学习、工作和生活的实际需要。使他们在不断学习和实际使用中,进一步提高对书法艺术的欣赏水平。对有研究能力的读者强调研究的正确方向。他认为,中国书法艺术是综合的具有中国优秀传统的文化现象。对于这门艺术的研究,要以整个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为根基,要从整个国学的角度来研究它的丰富内涵,要从社会经济发展的本源上探索这门艺术发展变化的规律,研究人们审美观念的变化,探索其创作的正确创新道路。只有把中国书法艺术放在中国传统文化的大背景来看待,以整个中国文化史和国学为某础。才能把它立足坚实深厚的文化基础之上,才能把握其强大生命力,挖掘和表现其内在的韵律美和时代美,进一步弘扬民族文化优秀遗产。从历代书法史论中提炼只有时代精神的新观点。中石先生十分重视历代书史和书论的挖掘。经过系统整理和筛选。分类归纳,去其糟粕,扬其精华,根据社会进步和时代要求予以新的阐述和发挥,形成当代的书法论著。这样既丰富了历代的书法理论,也融进了当代人的审美标准和审美要求、具有深远的意义和重要的中间作用。广采博纳融通发展。他认为,中国的书法史,是一部各种书法流派交融发展的历史。在每一个时代。受社会、文化、地域以及个人因素等影响,总会有不同艺术流派
产生和发展。那些不同的流派,总是在互相借鉴、互相融通、互相渗透中发展起来的。即是两种截然对立的流派,也存在着互相对立又互相借鉴,不断调整与改变自己的发展过程。他主张:“不自是,不非人。”这是说,他从不自以为是,从不轻易否定别人的艺术成果、艺术风格和艺术特长,更不轻易地否定别人的人格。而是强调不同流派、不同风格在其发展过程中相比较而前进与优胜劣汰。
坚持发展有中国特色的书法艺术。他认为,尽管日本、韩国、新加坡等国家也很重视书法艺术,但东方传统书法艺术的故乡是中国。我们应该有民族自尊心和自豪感,满腔热情地推动中国书法艺术的研究与发倔、并把它进一步推向世界,成为世界性的文化艺术纽带。他正是从中华民族优秀文化的基础与特点出发,在教学和学术研究上,积极推动书法艺术的大发展。为振兴和弘扬中国书法艺术,在前人举办书法硕士学位的基础上、他率先代全国开设了书法博士授权点,并招收了外国留学生。这项创举,使中国书法教育进入规范化和系统化的创新时期,又有不可估量的社会意义和深远的历史意义。
虚实并重的书法艺术家
中石先生作为谙熟中国传统文化、精涉多种学术领域的学者,又是精通书法理论并独树一帜的书法教育家。他丰富的学识和超人的才华推动他的书法艺术在博大深厚的文化基础上稳健崛起,遂跃上当代中国书法艺术的高峰。他的书法艺术是当代中国书坛上璀璨瑰丽的艺术明珠。早在1980年,他书写出版的《佳句手书》,立即受到众多学者、艺术家和书法爱好者的青睐。后又陆续出版了《宋词》和《中石钞读清照词》(行书)、《朱子家训》(正楷)、老子的《道德经》(木牍)和《当代名家书法——欧阳中石》。天津美术学院还录制了他《用科学态度探求书法》、长达85分钟的行书示范电视录相带,发行国内外。现在,国家的有关重要活动和重大节日,《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人民政协报》和中央电视台等国家权威新闻媒界,总要发表他的书法佳作。首都以及各地的许多高级宾馆、公园和公共场所,均有他的书法精品。他的作品成为广大人民群众最喜爱收藏的珍品之一。他渊博的知识,杰出的书法造诣和在全国知识界、艺术界的重大影响,奠定了他在当代中国书法界的辉煌地位,成为广大人民群众拥戴的杰出书法家。回首他走过的艺术道路,值得人们借鉴与深思。注重研读名帖。他从小聪颖过人,尤喜爱中国古代诗词和书法绘画。他10岁时就在家乡泰安临过《桂公墓》和《等慈寺》。上初二时,家长为他请过一位80多岁的武岩法师专教书法。这位老师的教学方法令他刻骨铭心,至今记忆犹新。最近他回忆道:——我8岁时,曾跟我哥哥到武岩法师那里学习汉字的偏旁部首。1943年我正式跟他学写毛笔字。去拜这位老师时,我带上事先写好的字。有几张写得不好的字放在上面,下面是我认为很满意的字,希望他能越看越喜欢。不料他看了上面几张就撂在一边。我又把下边写得最好的字让他看,他却一挥手:“你还不会写字!”我心里有些不服气。他又说:“你写这么多怎么得了! 不要这样写了,以后不要在家写,要上我这里写。今后写字要用宣纸写,要用我这里的宣纸写,不能用市面上买的宣纸。可是,用我的纸是要拿钱的,一张宣纸要一毛二分钱。”我心想,我哪能舍得用这种纸写字,价钱太贵了!可又想,既然要拜他为老师,就认了吧。我又到他那里时,他说:“我的纸5元钱一张。”当时的一袋面粉才2元。我一下被他吓傻了。心想,都说出家人不爱钱,可这个法师心这么狠!我心里十分恼火,恨得我连吃他的心都有。他又说:“你再来时要把钱带来。”我回家与家长说:“不去学了,他的纸太贵了!”母亲认为我这样做不合适,可先去学几次,再说因为功课忙就不来学了。我第二次去时,那位老师脸色铁青,绷着脸问:“带钱了吗?”我遂把钱交给他,他把一张4尺宣纸裁成6张,只给了我这样一小张纸。我心里想,这纸太贵了,5元钱才买他一小张纸,在商店里一毛二分钱就买一张4尺宣纸,这个老师太爱财了。心里恼火至极:“你教我怎么写,我就怎么写。”他写了《兰亭序》中的一个“岁”字,叫我拿到一边去写。我愣了一个小时没动笔。虽然我把那个“岁”字的结构、起笔、行笔、收笔看得烂熟,又担心写不好会把这么贵的纸糟踏了,便一笔没写。他看我到时间没写,把桌子“啪”地拍了一下,把我一番痛骂,然后轰我走。我刚要走,他又喊住我:“回家不许写字!”早被他激怒了的我,便匆匆骑着车回家,心想“我非写不可!”回到家里,我把那个背得熟烂了的“岁”字写了出来。放眼一看,那个字我从没有写得那么好,我一生中从没有那么激情,越看越好,越看越满意,越看眼睛渐渐模糊了。从此,我有着使不完的劲,又去他那里学字。他叫我另写一个“岁”字。一会,他看了我写的字说:“再写一遍去吧!”我又认真写完一遍,刚要起身,他摁住我的肩膀:“从这个字起,你会临帖了!”我写的字,终于得到他的承认。他又教我写颜体,欧体,龙门造像,以及北魏摩崖石刻。后来我知道这位老师实际上没有收我的钱,他把我的钱第二天就退给我家里。我佩服极了。这位老师太高明了!他善于抓住我“嫌纸太贵”的心里活动,用一激再激的方法,调动我用心地钻研字帖的内在特点,锻炼我看帖的眼力,并强调写字要少而精。同时,他严格要求、给予学生一定压力的施教方法,使我终生难忘。我跟这位老师学习了半年书法。开始,每星期去一次,后来一个月去一次。这位老师对我的一生治学,特别是提高书法艺术起了很大的激励作用。看来,在少儿童稚上学时期,老师对学生严格要求,适当增加一些压力是必要的。重视在书法理论上的升华。他后来曾跟天津的吴玉如先生学书法。吴先生是一位精通书法理论,诸方面造诣俱佳的学者,也是近现代了不起的书法大家。他从吴先生那里主要在理论上深化了对“二王”书法艺术的学习与研究,从中领悟到许多独到之处,受益极深。他说:“我学习书法,从实践经验、感性知识到理性上的升华,是从跟吴先生学习开始的。”实践证明,学习书法,在具有一定书法能力的基础上,务必要加强在书法理论上的学习。只有这样,才能使书法艺术创作不断打开一个新天地,跃上一个新台阶。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他受教于吴先生后,在学习“二王”的基础上,又学王迅,即在学“三王”上有了长足的提高。尔后又学赵孟、黄庭坚、王铎等人的书法艺术。他看到哪家写得好就学哪家,并善于学习别人最精华的部分。同时,他还跟齐白石大师学过画花鸟,因而其绘画也颇具造诣。他还跟奚啸伯先生学过京剧。早在上中学时他就登台演过《捉放曹》、《四郎探母》。三十年代,他利用暑假期间常到北平看京戏。80年代,为纪念老师奚先生,他和许多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合演多次。他极善于把古典诗词、绘画和戏曲艺术的形式美、韵律美、节奏美和内在美融进他的书法艺术,形成其行书潇洒流畅、秀丽多姿、遒劲雄媚、雅韵飘逸的艺术风格。其书法端庄不失诙谐,严谨可见飞动的独特丰采神韵。
谦谦君子的胸怀
中石先生作为博学多才的学者、教育家和书法艺术家,不仅以他的学名享誉海内外,他的人品和道德情操也受到人们的普遍敬重。
严以律己,谦谦自守。自从我国实行改革开放政策以来,国家的面貌发生了根本性变化。中石先生的治学生涯也取得显赫的业绩。随着他事业的愈益辉煌和社会影响的扩大,他更加注意谦虚谨慎,不事张扬,严格要求自己,始终保持中国学者固有的温文尔雅和谦谦君子之风。他在接受中国画研究院院务委员聘请仪式上,曾即席赋诗道:应运随时信自然,区区小可负前贤。不才竟忝黉门下,恐误来人愧对天。这种虚怀若谷的心境,恰恰折射出他作为杰出教育家应有的人格力量与崇高情怀。近些年来,随着社会活动的增加,在公共场合,他十分注意尊老敬贤,从不向前靠。用他自己的话说叫做“甘居人后”。对于他的书法艺术,社会各方面声誉甚高。他坚定地表示:“我终生绝对不搞个人书法展览。个人终生自鉴。为什么?怕丢丑,怕浪费别人的时间。我身后诸子弟,要是爱护老师,他们就不搞我的个人书法展。”这种自谦的坚定心态,足见其为他人着想和严谨治学的高远情怀。他从不“包装”自己,更不避讳自己的“不足”与“丢丑”事儿。他曾写文章抖撒自己当年“出洋相”、败走麦城的件件“丑事”。他在1996年《山东画报》发表的《甜美的回忆》中写道:“想起小时候‘出洋相’的事儿来,最有意思,就像依在母亲的怀抱里一样的亲切’:“1933年我刚满5岁时,母亲就让我去上小学。学校在泰安城里的府街内小学。那时的我,一刻也离不开母亲。记得正上算术课,老师说‘1’,我边哭着说‘1’,后边又跟一句‘我是找俺娘’。老师说‘2’,我倒也说声‘2’,可后面还是跟上一句“我是找俺娘’。我母亲刚往墙后躲过我的视线,我站起身就追了出来。我母亲生气死死拉着我就往回跑,我心里很高兴,这下可好了。谁知回到舅舅家,把门一插,把我按倒在床上就用竹板打了起来。听着很响,并不很痛,我意识到是用一个把不很长的鞋刷子翻过来打的。但越来越痛了,用手一摸,屁股上有点湿乎,我便大喊起来。……拉开裆裤一看,屁股上果然都是血了……我娘也疼得流下了眼泪。现跑到西门外中西药房里抹上红药水。结果这一年没上,等到第二年我才开始在粮食市小学上了一年级。”“1945年再考高中时,我受了一个很大挫折……没想到一发榜便傻了……这3年来正正经经‘好学生’的面子一下子丢尽了”。“后来,托人送上了市中,怕出丑换用了‘中石’这个名字。……从名,我便‘以字行’了。但我于心不死,第二年又考回了济中,可就成了‘降班猴’了。”过去的正史,常为尊者讳。其实,许多如日中天的名流学者,哪个没有一段“洋相”,哪一个没有几件“提不开的壶”。生铁在不断淬火中百炼成钢。名家伟人也是在挫折或丢丑中磨炼成才。而那些所谓的“常胜将军”,未必成就什么大气候。读着上述令人捧腹大笑的“甜美回忆”,虽丑实美,展现在读者面前的是一位真正名家的心迹:坦荡、真诚、高洁、照人。这比那些过五关斩六将的“荣光”不知要高出多少倍。丑得彻底即是美。人世间的辩证法大抵如此。尊师重教的楷模。中石先生长期工作、生活在教育园地。他深知当老师的甘苦,对于自己不同时期的老师始终深怀敬意,一往情深。他说:“我的任何成长,都离不开老师的教导。”他上小学时虽吃过语文老师的板子,但又十分感谢这位老师激励他背诵记忆了许多古文诗词。对于初中时期教他书法的武岩法师,他铭记在心,时常回忆讲述他的功绩和那些动人的往事。他认为:做教师的本份首先应该是教人以德,这是第一位的。德是取得成绩的基础,德是使人成长的关键。他曾深情地回忆说:“教我的那些老师,他们的言传身教,为人师表的风范,崇高的育人精神,他们的教学方法,教育我如何做人,在今天看来也是非常可贵的。”他对老师怀有深深的感激之情。济南一中的胡春圃老师举办画展,他为老师撰写条幅:“甘泉脉脉,泽如春圃,细雨酥酥,香满杏坛”;“笔落千山秀,心容万谷幽,丹青明造化,点染焕神州。”又为其手卷题签:“绣凤丹青手,成金点画师;寄心穷造化,妙取自然奇”。也曾为别的老师写过“多少年来守案头,丹心翰墨伴春秋;无心不负耕耘苦,桃李成行夙愿酬。”他为历史教师王祝晨的传记题写书名,并赋诗:“堂堂正正憨如牛,笑骂刘三小贼头。指点乱臣明大道,身同太史立春秋”。他为已故去的严承屯老师书写墓碑。还资助过几位老师长辈的后人学习。对于他所取得的丰硕成果,除了归功他的老师,还归功于他的同学。他深情地回忆说:“在我过去一块学习的同学中,有许多好同学。他们启发我如何读书、如何做人,给我以熏陶。对于这些老同学,我希望见到他们。他们是我的学长,我特别想念他们。”作为教育家,这种诚挚而全面的分析,充满人间友情的深刻缅怀,也闪烁着熠熠生辉的理性光辉。他为老同学老朋友写字,常写他自己的一首诗。风风雨雨几多年,屈蠖寒窗绝韦编。自守如初存故我,沧桑不改意拳拳。
日常生活中,在与故交的交往中,他仍恪守勤奋治学,淡泊明志,居高不自恃,热诚报效祖国的大家本色和崇高情怀。人们都觉得他很有“老滋味”。欧阳中石教授,现在虽然年过七十,但仍工作在教学第一线上。他积极推动中国书法教育事业的发展,为弘扬华夏文明和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正在做着更有份量的贡献,真是“不计老之已至”啊!
欧阳中石(1928-),山东泰安人。师事吴玉如。现任首都师范大学教授、书法研究所所长、博士生导师,中国书法家会顾问,齐白石艺术函授学院副院长,中国书画函大书法部主任。出版有《篆书浅涉》、《行书浅鉴》、《佳句手书》、《中国的 书法》等,总主编《中华国宝大典》等。 欧阳中石先生的书法从观念到实践,无疑都是“传统型”的。新在许多书法问题上的独持己见,表现了一种不苟同不随流的富有自我主张和认真治学为艺精神。当然,广博的学养是其底蕴。比如对于相沿成习的一种观念:学书要用“苦功”,先生的观点却由:“不要只相信苦功,重复自己错误的‘苦功’不但无益,而且有害”(《行书浅鉴》74页),便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没有独立思考和盲目眩并不是正确的学书方法。接下去还进一步阐述:“量变”也并不等于量的简单积累,是“变”而不是重复。练习时,如果第二遍不比第一遍好,说明第一遍的毛病又得到了一次练习,一次巩固。如再用苦功,其结果必然是毛病 行 书 斗 方 越来越巩固!读过这段文字,我们便清楚地看到了欧阳先生的见解上的一种察微知彰的洞察力。欧阳中石先生是一位有见识的传统型的书家。 就书法实践来看,先生是技能比较全面型的书家。但突出代表其书艺水平的当为行书体。先生论书,十分强调点画与运笔的“得笔”与“灵活”,在先生一贯的对“尚法”的强调中,体现出作为个传统型书家的美倾向——充分肯定唐楷的学习价值,讲究“法度”的完善美。实际上,欧阳中石书法的总体走向是立足于“法”,上求于“韵”。因而,对于晋唐书法系统的广泛取值便成为营构欧阳书法的自觉机制。以欧阳询为初步,向王羲之、王献之、王珣和虞世南、诸遂良等多方位涉猪,以晋唐系统为旨归。这种相沿已久的“轨程”,如言与人有异,便是欧阳先生不取于“颜柳”的体势,在“优美”的体系中寻找自我。这对于形成其书法的自我风格和面貌无疑是起主要作用的。我们看到圆润的笔墨,清雅的气息,变化中的短度感,都是明显的“帖派”传统。然而,毕竟与一些截然将“帖”与“碑”作沟壑分别见的书家不同,欧阳先生对于“帖”风之外的一些书法古迹,也十分喜爱甚或推重。比如对于魏碑中的《孝文帝吊比干文》、《石夫人墓志铭》、《崔敬邕墓志》、《元详墓志》、《元桢墓志》以及隋碑《龙藏寺》等碑系统的涉猎,便显然在唐碑之外又取法于魏碑与隋碑。不过由于先生书法审美趣尚在于“优美秀丽”,故所取北碑,悉数为与唐楷系统在风格上相近之作。这表明先生书法之以唐楷筑基。 以晋书为风神、以魏隋为参化的明确追求与成体系。正统型书家主张,一定要深入掌握古代的书法“传统”,在理念、风格、手段也就是审美习惯以及表现技能各方面都要“入古”,打下坚实的基础,才可能建立自我,有艺术的“出新”,故在方法论上重临摹与师古;而探索型的书家主张则基本与之相反。不过又可区别成两种,一种是完全建立在“自我感觉良好”的基础的自我适意,这一类书家,不管他是向现代或是向古代找到凭依点,都不可能深入的理解“传统”与“现代”,而是在可能浮浅的把握中高扬着“自我”或“创造”,作品很难有令人认同的真正创造价值。另一类书家则是在深刻理悟了“传统”的精神实质后,用最新的人类文化思想,把书法置于一个相对宏大的艺术背景中去审度,因而舍弃了许多他们看来与审美创造关系不大的“法理”,而是努力于在书法中建构审美的新观念。他们的“创造”往往意味着对旧传统的一种破坏,所以是最彻底的一种“创新”——以新为新。这种创新,其无源与无根很难与传统接上“气”,因此较少为更多人所认可。作为一种新异的文化之物,它有存在的自由,但却缺少生长的土壤与环境。鲁迅先生曾经指出:“故美术者,有三要素:一日天物,二日思理,三日美化。”似是认为,以自然事物为艺术的原型而且要在表现上有自然的天趣,同时要寓涵深刻的哲理,更离不开美的艺术化手段。缺一不为“美术”。进而又指出美术的目的有三“一,美术可以表现文化”;“二,美术可以辅翼道德”;“三,美术可以救援经济”(均见《拟播布美术意见书》)。虽然这是鲁迅对美术的专门看法,但对于作为美术大范畴之内的书法艺术,完全有参照的价值。就书法本体思考而言,规范化的“法度美”应该是属于“辅翼道德”的功能,而书法的首要“目的”应该是“表现文化”,在鲁迅看来,这是最重要的。书法艺术的“新”的实质,应该是能否“表见”书法所处时代的整个“文化”——所谓“时代气息”的问题。但是,书法之反映时代气息并不是人刻意表现的结果,它应是每位书家自我实现之后由众多书家共同对一个时代的总体反映,所谓“晋尚韵”“唐尚法”“宋尚意”者是。故鲁迅所言“天物”是第一位的,而“思理”与“美化”的人为因素便为稍次的要求。 何绍基曾说:“书虽一艺,与性道通。”我理解,“性”即人生之心性,道即人生对天人之际的道之了悟,一为人的自觉,一为人文觉知,二者通达而能与书艺通化,则书为高境矣。直白地说,每位书家当先了解自己,然后再求开悟道理——物理、天道乃至书理然后可。因此,深入认真地研究既成理法,取于菁华,舍于糟粕,尊重历史传统,书求正路,始克成就。以此以视欧阳先生书法,不难认同先生孜孜以求的恰是这种正“理”与正“法”——传统轨程。先生的书法,起讫分明,笔笔交待清楚,欹正相生,婉丽多姿而仪态自得,实风雅华美之作,这与先生一生行迹的多才多艺、济洒透脱非常吻合. |